阴沉的小房间里，散发着一股儿霉味儿。苏北北躺在炕上，咳嗽了几声，接过十二岁的妹妹苏西西递过来的凉水，勉强喝了一口，“怎么不去开门？”她家的破木门被人敲了又敲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，像是快散架似的，吵得她头疼。苏西西咬了咬嘴唇，什么话也没说，眼倒是先红了。苏北北看出不对劲，当下心一沉，安慰她说：“西西，你二哥的赌债姐姐已经还上了，等姐姐身子好了就去做工，你跟老师说学费晚两天交，快上学去吧。”他们母亲早亡，父亲没有养活家里三个孩子的本事，又受够了苦日子，早些年跟村里的寡妇跑了，从此再无音讯。苏北北作为家里最大的孩子，苏南南和苏西西的姐姐，早早辍学赚钱，什么脏活累活抢着干，好不容易才把弟妹拉扯到这么大。苏西西白皙圆润的小脸上挂上泪珠，两个葡萄似的眼睛噙满了泪水，“大姐，我不敢出去，外面都是那群要债的。”“什么要债的，钱不都还上了，借条还是我看着他们撕了的。”苏北北着急地握住苏西西的手，脸色愈发苍白。苏西西还是个小孩儿，吓得哭，说着：“二哥说他的霉运到头儿了，本事也练出来了，这次一准儿翻盘，到城里借了高利贷，结果又输得什么都不剩。”“什么？”苏北北不敢相信，眉头皱成一团，“南南这几天不是天天早出晚归去打工挣钱吗？你去把他找回来，我当面问他。”“什么打工挣钱，二哥天天都在赌场里，我去拉他也拉不回来，我不敢告诉你。”苏北北胸口堵得慌，猛地咳嗽起来，随着喉咙流过一股热流，一口血浇在地上。“大姐！”苏西西慌了神，忙用手帕给苏北北擦嘴，“怎么办？”苏北北拉住苏西西的袖子，示意她别慌，“咱家门不结实，看这样子顶不了多久，你去用扁担把门顶上，别让人进来，其它的大姐想办法。”“哎，我这就去。”苏西西一路小跑出了里屋，刚拿起靠在门边的扁担，门就被人推开了。苏北北从屋里向外看，见外面进来的是她的叔婶儿，微微松了一口气。“你们来干什么？”苏西西没好气，手里的扁担还没放下，对这两人满是嫌弃。自从他们父亲跟寡妇跑了，这个村就剩了他们叔一个亲人，这个唯一的亲人非但没想着帮衬他们，倒是跟周扒皮一样时不时来搜刮东西。可毕竟有血缘关系在，她知道自己的病是小病拖成了重病，现在无药可治，可是南南不靠谱，西西是个还在上学的小丫头，她死了之后也只有叔叔婶婶能靠一靠了。为此，她还是强忍着胸口的痛意挤出一个笑容，向院里喊：“叔叔婶婶来了，快进来吧。”苏二全朝着西西冷哼一声，“小丫头片子没有礼数，要不是今天有正事儿看我收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