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程野被拦下的时候，他在心里念了无数遍“帅哥不惹事。”

他觉得今天的自己一定水逆，虽然他不信这个东西。

昨晚楼下像是有喝酒闹事的，喧哗了好一阵。

后来蒋茹应该是腿疼得厉害，她去客厅里找药，时不时还闷哼一声，程野忍住没有去看。

他想，蒋茹并不想让他看见她脆弱的一面。

他错过最佳睡眠时间就会失眠，平时他一无聊，王帆就别想睡，结果王帆没回消息，他心里更不得劲儿了。

今早的闹钟他没听见，蒋茹也没能起来叫他。

等他醒来时已经不早了，他明明很着急，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去敲了敲蒋茹的门。

你没事吧？

蒋茹应该整夜没睡着，语气里的疲惫隔着门都能感受到。

没事，你出去买早餐吃吧，鞋柜上的箱子里有钱。

嗯，我知道的。如果，还疼的话，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。

好。

结果他心神不宁地下楼时，妆花得一塌糊涂的浓妆女子吓了一跳，她整个人很萎靡，在拐角处与他碰了个照面。

程野心里的火暗暗燃烧，而收摊了的糯米饭给他添了一把柴。

现在拦住他的这个所谓学生会骨干的人直接浇了一桶油。

“我再说一遍，我是刚来的，没校服。”

对面的人义正辞严地说：“学弟，这个借口我听了好几年了，直接上主席台去吧，让全校同学看看你这种为了耍帅不穿校服的不良作风。”

程野笑了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，如果他生气了以后突然笑，一定是要爆发了。

他揪住那人的衣领说：“你是真的那么铁面无私吗？刚刚那个女生那么浓的妆你都视而不见，是不是因为我比你帅啊？嫉妒了？嫉妒了也没用，那种女生也瞧不上你。”

他不等那人反应，猛地一推，看见他有些恼羞成怒的表情，吹了声口哨，慢悠悠地走向主席台，吊儿郎当地站着。

他还是第一个，慢慢地，他身旁的人越来越多，还出现了熟悉的身影。

王凡穿过队伍走到他旁边，一边啃着包子一边说：“程野你怎么上来了？”

程野不想理人，不过王凡并不是会纠结这种细节的人。

他自顾自地说：“我昨晚就饿了，懒得出去，今天早上醒来实在扛不住就去买包子，我以为自己会迟到，索性去翻墙，没想到没迟到，反而翻墙被抓了。”

听到的人不由得笑出了声，被王凡看了一眼后，收敛了笑声。

程野心里的火气淡了一些，果然拥有一个傻傻的同学，会让生活快乐很多。

恰巧这时手机响了，他没急着看，他猜都能猜到是王帆。

王凡正低头啃着包子，忽然觉得注视他的人越来越多，他吞咽越来越费劲，甚至不由自主地理了理头发，可理完头发后，他才反应过来手上都是油。

“程野，你说他们是不是在看我吃包子？”

“他们是不是在看你我不知道，但是班主任和数学老师都在看你。”其实是在看他们。

王凡一副“死猪不怕开水烫”的样子，“那倒无所谓，我都习惯了。”

主席台下面站的人越来越多，各班开始整队，一个像是教导主任的胖子站在主席台上，吹胡子瞪眼的。

“怎么回事儿！才放几个月的假，你们就这样无组织无纪律，站个队都站不好，还有上面的人，简直就是浪费资源！”

音响离程野一行人很近，当音浪传过来的时候，程野都能感受到耳朵的疼痛。

既然他这么卖力，用什么麦克风啊，直接吼不行吗！

各班整队完成后，那个吹胡子瞪眼的胖子先是指着他们，示意他们站过去。

这种场面程野不是没见过，但是第一次有人四舍五入指着他，让他过去。

等他们站过去后，底下的声音越来越嘈杂。

“我去！那是哪个班的，我怎么见过，好帅啊！”

“哇，这种货色我怎么从来没有在学校看见过啊！”

“他痞坏痞坏的，好帅！”

胖子听到这些议论更生气，直接让程野过去站在第一个。

“你犯了什么事！”

“没穿校服。”

“作为一个学生，你怎么能不穿校服呢！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怎么能没校服呢！”

“刚来。”

“谁把你招进来的！那么没素质！”

“校长。”

“……念在你情有可原的份上，下去吧。”

“不去。”

胖子气得面红耳赤，他鲜少遇到能风轻云淡地把他气死的人，但是他又不能把他怎么办，直接跳过招生办，让校长接待的人，他要掂量掂量能不能“惹”。

“下一个！”

王凡屁颠屁颠跑过去，“我在这里。”

“你又干什么了！王凡，我们是熟人了。”

“嘿嘿嘿，我没做啥，就是翻了个墙。”

“你又迟到翻墙，这才刚开学啊……”

王凡打断他，“不不不，我没迟到，就是翻了个墙，可能想翻墙了。”

“翻墙也不对！好好给我反省！”

王凡理都不理他，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，站在程野的旁边。

胖子觉得今天的“批斗大会”无法开展下去了，他担心一个比一个奇葩，只能给自己圆个场。

“上面这些英雄豪杰是哪班的，班主任都给我领下去，看着糟心！我们不能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，大家都是祖国美好的未来啊！”

徐正新硬着头皮上来带走自己班的两个硬茬，可胖子还是注意到他了。

“小徐，这两个都是你们班的？”

“是的钱主任，我回去一定说他们，您放心吧。”

这个叫钱渡的胖子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
程野看着他，仿佛在说：你别笑，我们来日方长。

徐正新急忙把他们推走，他觉得，即使程野在主席台上动手，他也不惊讶。

从程野下台以后，人群就恢复了安静，可是钱渡还是很生气，因为几乎没有一个人在听他的致辞。

大多数都在明里暗里地看程野，时不时和身边的人讨论一句，倒是比平时他致辞的时候安静。

可这样的安静不是他想要的安静啊，讲话的威风逐渐消失。

苏静悄悄对程野说：“你别生气，钱主任是最不讨喜的，不过也是最怂的，学生会的人总是狐假虎威，不过这次过后应该就会好一点。”

“嗯。”程野兴致不高。

苏静低垂着眼眸，程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，补救道：“他为什么叫前肚啊？他还有一个后肚吗？怪不得那么胖。”

苏静的表情缓和，其实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，说是硬掰也不为过，但是能遇到一个愿意为你硬掰的人，不容易。

小说《我的少年他披光而来》试读结束！